“就因为瞧不上钢铁厂那些女同志,你就懒懒散散不肯好好教?”
“还想换到糕点厂去?我是这么教你的?”
她低头看着彭兰手里的大包小包,语气越发冷。
“退一万步说,你确实不愿意留在钢铁厂教她们跳舞,也可以早点回来跟我说。”
“连最后一班岗都不肯站好,看这架势,你下午压根就没去钢铁厂吧!”
彭兰一听郭思敏什么都知道了,登时也慌了。
“不,不是的老师,是他们那边不肯要我教。”
“钢铁厂选出跳舞的女同志里,有个叫苏蔓的,她,她总针对我。”
“钢铁厂那边的厂长又总保着她,我实在没办法,才想换到糕点厂那边去的。”
郭思敏满脸失望的看着彭兰,重新拿起桌上的档案。
“苏蔓那位女同志,我跟她打过交道。”
“她绝对不是那种坏心肠的人,倒是你,谎话张嘴就来。”
“本来年底有几个名额,去省里舞蹈队,我都把你的档案交上去了。”
“但现在看,你不适合。”
彭兰一听,登时白了脸,无力的跌坐在地上。
什么?她错失了去省里舞蹈队的机会?
郭思敏把彭兰的档案放回去锁好,起身离开。
“钢铁厂那边我会亲自去,至于你,年前就在舞蹈队打杂吧!”
彭兰回过神,急忙起身要追上去。
“老师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可郭思敏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,下楼走远。
彭兰气得把手里大包小包都扔在地上,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。
早知道是这样,她就是被苏蔓气死,也会待在钢铁厂好好教啊!
现在,说什么都晚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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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蔓紧赶慢赶跑到医院,打听到邵建女住的病房,飞快跑过去。
就见她躺在床上,一脸苍白,正费力的撑着手准备起身。
苏蔓几步走上前,扶着她重新躺下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?家里人呢?是不是渴了?等会,我去给你倒水去。”
邵建女想说不用麻烦苏蔓,可是一张嘴,喉头就忍不住哽咽。
“对不起,苏蔓。”
“我实在不知道找谁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!”
当时肚子疼的厉害,又见了红,她担心孩子出事。
还好堂婶给她拦了个车让她上医院,那会儿妈看见了,非但没有跟她一块来医院,还骂骂咧咧说她浪费钱。
她到医院检查后,医生说得住院保胎。
托护士给邻居家打了电话,让妈给她送件换洗的衣服,再拿点生活用品过来。
可妈在那边的骂声,她隔着一个屋都听见了。
“让她死在医院里,人家都生孩子,就她娇气?不管。”
就连护士都觉得她可怜,让她先住着医院,医药费后头再交。
她的裤子已经被血水浸透了,手上又没钱,实在没办法才给苏蔓打的电话。
很快,苏蔓就回来了。
手里多了个暖壶和一个搪瓷杯,还有一个布袋。
她把水壶放好,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和一袋红糖。
把鸡蛋磕在杯子里,又放了点红糖,再冲上一杯开水。
鸡蛋红糖茶就做好了,她扶着邵建女坐起身。
“先喝点,我给奶奶打了电话,待会儿她熬汤了我回去拿!”
香甜的红糖鸡蛋茶喝进嘴里,可是心里却是苦的。
邵建女一边喝,豆大的泪珠一路往下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