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忽然变得非常安静,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很清楚。
木娆娆缓缓收回扯住裤腰的手,由于紧张,手在半空中握了握拳,为了确认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木娆娆的头部维持着向左偏的姿势,轻声问:“教主?您醒了?”
躺在床上的岑空慢慢坐了起来:“醒了。”
“哦。”
木娆娆僵硬的直起身:“我看您长袍都湿了,就想给您换件长袍。”
“没有别的意思。”木娆娆生怕岑空误会,连忙补了一句。
“是吗。”
嗯?怎么回事?是她的错觉吗,她怎么觉得岑教主的语气好像有点可惜?
一定是她受惊吓导致出现幻觉了。
“那教主您先换衣服,我先出去了。”
木娆娆眼观鼻鼻观心,丝毫不看不应该瞅的地方,快速退出里屋,顺手把门也关上了。
裤子被扒了一半的岑空坐在大炕上,眼睛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扉。
嗯,醒早了,应该再装晕一会。
岑教主慢悠悠的下炕换衣服,心情有点小遗憾。
屋外,木娆娆从院子里收回自己已经晒干的衣袍,麻利的在厨房换好。
以岑空阴阳怪气的脾气,发现自己未经允许扒了他裤子,不暴怒也得吼她才对,她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,双眼一眯:滚!
真是奇了怪了,居然一点都没发火,反应还那么平和。
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还是泡水泡久了,染了风寒?
点燃柴火,木娆娆煮了一锅姜汤。等岑空换完衣服,她俩一人喝一碗,祛祛寒。
水刚烧开,里屋的门就被推开了。
听见声响,木娆娆转过身:“教主,我煮了一锅姜汤,您还难受吗?用不用……”对上岑空的眼神,木娆娆未说完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。
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
眼前的岑空,确实是岑空,从头顶到脚底,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,指尖还残留着前几天结痂的伤口。
但是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,尤其是那双眼睛。
一直到他在河边晕倒之前,岑空整个人的眼神还是带着揶揄与嘲讽的,是个谁都不忿的暴躁教主。
而此时的岑空,一双眼睛,淡漠中带着沉稳,他静静的站在那里,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。
木娆娆忽然就明白了,岑空确实是岑空,只不过,他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。
他刚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了?
木娆娆眨眨眼,她不确定的问了句:“教主,您都想起来了?”
岑空注视着她,缓缓的点点头。
木娆娆的眼睛一直在观察他,可她什么也没看出来……原来的岑空什么都写在脸上,都不用看他表情,眉毛一挑,那就是要生气了。
可现在的岑空面无表情,心灵的窗户像一潭死水,木娆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她不禁有点怀念简单易懂的岑空空。
“您,要回去吗?”
岑空当然是要回去的,他闭关了两年,教中的很多人他都快忘记长什么样子了。
见岑空颔首,木娆娆顿了下道:“那您收拾一下包袱?”
岑空想着,他钓的那一桶鱼还在河边,要走,也得吃了鱼再走。
木娆娆却误会了岑空的想法,以为他没什么想带走的。也是,岑空来之后添置的东西,肯定比不得他原本用的那些,不想带走很正常。
她当时就说,做那么多套衣服做什么呢,回去了也不会带走。
想到岑空这次真要走了,木娆娆不禁有点伤感。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住在后山,家里多一个岑空,每天有个能说话的人,还是挺好的。
木娆娆有点低落的问:“您现在就走?”
岑空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情绪就低落了,可能是饿了?
他肯定不会自己回去,要回去也要带着木娆娆。
于是,岑空道:“吃了鱼再走。”
木娆娆:……
临走了也不忘吃,这还真是她熟悉的岑空……
木娆娆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把鱼取回来,让岑空在家歇着,岑教主却一定要跟她一起去。
想起之前岑空钓鱼时的开心劲儿,可能他还想再钓一会?
岑空想的却是,满满的一桶鱼一点也不轻,即使木娆娆能抬起一百多斤的东西,他也不能让她搬回来。
所以当岑教主抢先去提木桶的时候,木娆娆诧异了。
可惜岑教主一张脸面无表情,木娆娆没能从他脸上得到一点有效信息。
没想到,岑教主还是挺绅士一人。
是不是觉得,在他失忆期间,对自己的压榨太过分了,所以想要补偿她?
回到家,木娆娆动手收拾鱼,刮鳞、开膛破肚。她刚抓起一条鱼要摔晕它,岑教主挽着长袖走了过来,道:“我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