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房门再一次被推开。
宋狸子睡得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惊醒。
他刚要挣扎,却又被一双大手攥住了脚踝。
“别动。”
耳边传来了低沉且熟悉的声音。
宋狸子愣了愣,他借着昏暗的烛光勉强认出了维斯塔利的身影
宽厚的黑色披风,纯白色的列车制服,以及那双诡异的兔耳朵,逆着光像是阴影般的笼罩下来。
他才恍然想起这原本就是列车长的房间。
“别动。”
男人又重复了一遍。
他继续帮他上药。
就和宋狸子每天所喝的药一样,涂抹在他额头处的药膏同样也混合着一股腐烂的血腥味。
将那里缠绕着的纱布解开,原本伤口见骨的伤口处已经长出了浅粉色的嫩肉。
“夜晚的时候不要出门。”
直到最后,维斯塔利帮他重新换上绷带的同时,还不忘出声提醒道:
“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位伯爵夫人身边的仆人们,到了夜晚就会变成游离在车厢里的怪物”
受到诅咒的影响。
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。
日复一日的徘徊在上层车厢的附近,某种意义上和车厢里那些最低级的原住民没有任何的差别。
宋狸子轻轻嗯了一声。
他低下了头,乖乖软软的任由对方将他雪白纤细的小腿握在手心里。
并没有怎么用力,但还是很轻易就留下了一圈红痕。
很漂亮。
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,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美好的气息。
于是,维斯塔利的眼神暗了暗。
他的手掌覆盖上宋狸子脚踝处的皮肤,甚至能感觉到这处薄薄的皮肤下面血脉的跳动。
只要他一个用力,就能掐断宋狸子的小腿骨。
就像是将羽翼漂亮的鸟儿的翅膀折断,逼得他从今往后都不得不留在自己的身边
可是,他舍不得。
维斯塔利收起纱布,他站起身来,临走前还不忘再一次的提醒道:“还有药,记得按时喝。”
“叽叽道了。”
宋狸子继续乖乖的点头。
诡异会侵蚀他的意识。
继而会同化他的思想。
如果不加以抑制的话,那么总有一天他变成和车厢里的原住民一样的的行尸走肉。
但现在,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
在维斯塔利准备离开的一瞬间。
他的衣角忽然被宋狸子轻绵绵的拽住了。
“那个你能留下来陪我吗?”
示弱的一方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发出哀求,其海蓝色的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水光潋滟,灼灼的发亮。
列车长愣了愣,随即沉默着摇头:“抱歉。”
他还有夜晚的工作。
以及,处理那些因为宋狸子的出现而蠢蠢欲动的,人类。
于是在被拒绝后。
宋狸子眼底的光迅速黯了下去。
“该该抱歉的应该是我,对不起,我知道我很烦”
他病恹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浅浅的红晕,柔软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直线,软糯糯的声音又细又小。
“你会讨厌我吗?”宋狸子又问道。
可怜又无措的模样。
低垂的睫羽拢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眸,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崽子。
见状,男人只能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