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以湘军起家的曾国藩。在后期可是惮心竭虑地在解散、削弱湘军。为什么,就因为湘军已经成了炸弹,朝廷忌之,将领逼之,随时可将曾国藩推入深渊。
现在的情形也比较类似,北洋军正在成为袁世凯的拖累。打吧,粮饷难以筹措,弹药也供给困难,早晚是个败局;讲和,北洋军中的一些人还要讲条件、添乱子。如果北洋军失控。这黑锅只有袁世凯来背,也失去了最后的资本。
首先是段祺瑞的第二军按期调动,让开了京师的通路;其次是镇守山海关的北洋军接受改编,并入东北军区;而冯国璋在袁世凯和段瑞祺的软硬兼施下,也磨磨蹭蹭地开始行动了。
这样一来,山东军区的一个混成旅,东北的一个混成旅,湖北的两个混成旅,便分三路,南北对进。向北京而去。
和平接收北京几乎已成定局,这终于让陈文强放松了紧绷的心弦。国家元气、民众财产能少损失一点,复兴的力量便会增加一分。
……………
铁甲列车象头怪兽一般吐着粗重的喘息,带着凛然杀气。缓缓驶进北京大前门车站,慢慢停了下来。
车站内外已经由先期到达的东北混成旅接管了防卫,站台上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,警卫森严。
袁世凯看着铁甲列车,有些微微的失神。这玩艺按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。美国南北战争时就出现了,现在各国也都有所装备,可为什么就没想到给北洋军弄上几辆呢?
大意了,太大意了,目光也太短浅,以为在国内,凭着机关枪、大炮便足以应付敌人。而革命军却不断装备新武器,使用新战法,最终击败了北洋军。虽然不是彻底击败,但已经足以打破北洋军的威名,给其他军队增加无数的信心,在和谈中占据上风。
再看看这些新兵,有的脸上还带着农民的朴实,有的则还透出书卷气,但那种精神面貌,眼睛中流露出的自信和坚定,却让人不可小觑。虽然不象首先入京的部队那样,身上沾染了战场和血腥的杀气,但做为复兴会新组建的部队,他们的忠诚是无庸置疑的。
再看他们的军装,真是别具一格。从质地、构图、造型、装饰到色彩,再从钢盔、帽徽、领章以至襟扣,上下对称,左右呼应,协调和谐,融为一体。怎么看,怎么让人显得那么英气勃勃。还有火热艳丽的旗帜,威严神圣,猎猎生风,更让军队的凛然军威和严整军容显露无遗。
假以时日,这支部队绝对是一支钢铁部队,袁世凯心中下了断言,他们目前缺乏的只是实战的经验。
又是几声汽笛,一列火车喷着黑烟驶进了车站。袁世凯急忙打起精神,准备与陈文强再次会面。想到陈文强,他不由得露出了苦笑。这个家伙,既能干事,又能把人琢磨透,实在是太难对付了!
陈文强迈步走下列车,身后跟着一群年轻的军官,他们的军装更加漂亮、英武,其中有几个还是袁世凯的熟人,北洋军的旧人。
“老袁。”陈文强率先打着招呼,笑容满面地走过来,和还有些不太适应现代礼节的袁世凯紧紧握手。
“文强——”袁世凯看着陈文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,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对嘛,就这么称呼,咱们还是朋友啊!”陈文强笑着和袁世凯把臂而行,说道:“殊途同归,为了国家、民族,咱们还是走到一起了。以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,翻过一页,咱们重新开始。对老兄的治军才能和丰富的阅历,大家都是钦佩依服的,国防部长一职除你其谁?若按封建帝王的时代,你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呢!”
“说笑了。”袁世凯摆着手,谦逊道:“年纪大了,思想陈旧,实在是当不起如此重任。”
“不实在。”陈文强撇了撇嘴,说道:“当不上大总统就灰心丧气啦?我跟你说实话,现在这个大总统实在是不好干,内忧外患,处置不好便要留下骂名。等国家安定,民智启开,诸项工作都顺手,没有年是难以完成的。而那个时候就是总统换届选举了,不说你我,凡有志者皆可参加竞选。这可不是封建时代,想当皇帝要被杀头。只要按规矩来,谁也不会被治罪。当然,总统不是皇帝,就是这么个比方。”
“新时代,新规则啊!”袁世凯颇为感慨,对于现代政治,他还只是个学徒,吃亏也就在这上面。
“另外——”陈文强沉吟了一下,探询地问道:“项城兄,我要约见一下京中的满清亲贵,你看谁去办比较合适?”
袁世凯立刻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赵秉钧,说道:“这倒不难办,让智庵去召集吧!”
其实在袁世凯心中,由于传统观念作祟,并不想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,更不想背上逼迫“孤儿寡母”的大逆之名。前为清臣,如今投诚,再与满清亲贵见面,怎么都有些尴尬。
“庆王奕劻在天津租界,我最想见他。”陈文强突然有些诡异地笑道:“是个能赚钱的家伙,我想向他请教一二。”
袁世凯咽了口唾沫,革命党倒是百无禁忌,这些富裕的满清亲贵,恐怕谁都得被宰上一刀。
…………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