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瑾闻言吓了一跳,差点把这个问题当作是对方问李扶风的。
但转念一想,他猜韩宁问的大概是指他作为李怀瑾,在始丰山度过的这二十年时光。
李怀瑾说不清楚,当年那个长到十多岁还不知道生父母是谁、也不知道自己是水木双灵根的放牛娃,到底算过得如何。
但他至少知道,枉丢了性命的李怀瑾和在御灵环里养了几十年的那缕残魂,都过得不算好。
不过,更让他心生感触的,是韩宁问的这个问题。
李怀瑾与望天犼再有默契,再心意相通,在望天犼能够化形说人言之前,他都不可能得对方这么一句问候。
他师叔在闭关,那些曾经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师兄师弟、同族同亲,只晓得谋算,未曾真心实意地关心过他。
现在,关心李怀瑾、问他一句“过得如何”的人,竟然是此前与之几乎无交集的韩宁,教人不知道该唏嘘才好,还是感动才好。
“那要看是跟谁比了……”李怀瑾想了想回答:“若是跟一般人相比,那尚可吧。”
他反问道:“你呢……我是说,这些年老祖过得如何?”
其实这个问题,李怀瑾觉得自己问得可笑。
韩宁自幼便有叔祖、家族、掌门师兄爱护,他天赋过人,身为九州最年轻的化神剑修,四门二宗之首太初门的掌峰老祖,他的日子自然过得有滋有味,丰富多彩。
然而,剑修扭头看向自己练剑的崖壁,并没有回答李怀瑾问题的意思。
那是他闭关之处,也是他潜心练剑、不问世事近百年的封闭之所。
就在李怀瑾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,剑修又开口,道了一声:“与你一般,尚可。”
李怀瑾闻言,立刻笑了起来:“如此,老祖与我可都要努力了,争取要把这尚可,变成挺好,变成极好才是!”
剑修看着李怀瑾,点了点头。
——若真能一同努力,那尚可,总归是要变成极好的……
……
太初门掌门苏信芳最近一段时日,过得十分焦虑。
原本韩老祖破天荒带回了一名修士,叫他感到稀奇的同时,也有几分高兴。
毕竟是师弟韩宁终于结交了朋友,这让为他担心了近百年的苏掌门看到了一线曙光。
但两人进了玉溪便再无消息传出,连苏掌门不放心要去看看,韩宁都表现出不乐意被打扰的样子,又叫苏信芳顿生疑窦。
——不过是个筑基小修,怎会叫师弟生出如此占有欲,竟是连他,也看都不能看得?
只有苏信芳知道,被韩宁带回宗门的,是御灵宗的一个外宗弟子。
也不是刻意要查什么,而是对方这身份在始丰山也不是秘密,苏信芳随意着人去问问,便知其来历。
一听李怀瑾与那御灵宗前宗主李扶风的关系,苏掌门只觉得头疼不已。
当年始丰山传来消息的时候,韩宁正在突破的关键,差点因此而跌落境界,他千里迢迢跑去始丰山一趟,心如死灰地回来,即刻就闭了关,玉溪峰一朝变成死气沉沉。
仔细想想,就算是他们太初门的景鸿老祖和御灵宗的朔宗老祖,闭关四、五十年也便罢了。
他韩宁一入关,就是近百年的时光,有这年月,人间都早换了模样!
——如今他好不容易走出,眼看再无事可动摇其道心,又冒出一个与李扶风有关的人……若是一个不小心,他还有几个百年可度?!
苏信芳想到这里,想到了之前就有所怀疑、现在正在闭关的叔祖,只觉得压力甚大。
不过,还没等他找机会探韩宁的口风,钦琴真人门下阵修就带回了南山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