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瑾并未让韩宁为难那只被抛下的妖兽, 剑修便依他撤了境力。
虽不再受压制, 但那只站起来足有两人高的猿猴却还瑟瑟缩缩地不敢走。
过了一会儿, 感觉到眼前的人并没有杀死它的意思,妖兽才转身站起, 往刚刚那出言不逊的金丹逃走的方向追了去。
李怀瑾望着它一会儿便消失不见的背影,久久不语。
韩宁见状,知道他心里为何事担忧,遂对他道:“我会传言给苏师兄, 请他建议德古寺, 将此地移平。”
这件事牵涉较广, 由韩宁自己跟德古寺传音不妥,还是得告诉苏信芳, 请他斟酌后再决定如何去信佛修。
原本留下残城,一方面是因为移平整座城池不是什么小动作, 当年大战之后各路人马便很快散了去,德古寺有心无力, 没办法单独完成这件事, 只能先除去魔气和怨气。
二来诸位大能也是想留个证据, 给后人起点示警的作用,提醒大家记得魔修曾在道门、佛门眼皮子底下毁了整整一座城,其心可诛, 不可不防。
但如今的人们没有经历过当年那场生灵涂炭,没有感受过切身之痛,所以不仅没有因此而生出警惕之意, 还因贪念而心存妄想,实在引人担忧。
“若叫德古寺的僧人来善后,这偌大一座城,要移到何年何月?”李怀瑾闻言,提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既是当年都完成不了,如今更难汇聚力量。
“吾门也会想办法助其一臂之力,”韩宁打消他的顾虑:“这些人做的到底是丑事,只要此处时常有人,旁人怕不敢轻易过来。”
李怀瑾明白了剑修的意思。
即便有不少人可能跟刚刚那三个金丹一样,心里打着这个主意,但只要他们捅破了窗户纸,又有僧人常出现在这里,那些偷偷摸摸之辈就会心生忌惮。
那些道修虽然觊觎望砺的功法,但也不是冲着魔功去的,既有了约束,便不敢再存侥幸。
若不是李怀瑾要寻找白狼,两人途径此处顺道来看一看,恐怕还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,所以他们也算是无心插柳了一次。
“既如此,便要有劳韩老祖和苏掌门了。”
李怀瑾说完这句话,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执掌御灵宗的大能。
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,如此心系御灵师之事,本不是他李怀瑾这等筑基小修能关心的事情。
但他与韩宁在一处的时候,似乎因为对方不看重他修为高低,竟是导致李怀瑾也时时忘记自己重新来过的事实。
想到这里,他不禁暗叹:他再这么在韩老祖身边待下去,将来怕是该忘记筑基小修该如何面对其他金丹修士、元婴大能了。
——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……真怕以后他会因此就离不开剑修了。
……
虽然担心御灵师觊觎望砺功法的事情还会牵涉其它,但李怀瑾的注意力很快被望天犼吸引了去,暂时没有精力去想旁的事情了。
当年李扶风全盛之时,他的望天犼和白狼便是炼骨后期,若他能顺利突破,不仅自己化神、实力大增,望天犼和白狼也必受主人影响迅速突破。
然而,李扶风却遭人暗算,陨落了,而望天犼和白狼舍身为他抵挡剩下的九道天雷,却还是以失败告终。
它们各自受伤,境界也因此掉落,望天犼花了大几十年的时间才得以恢复,脸上还留下了不能复原的疤痕。
他们此前在南山的时候遇到了入魔的凝魄期大妖,望天犼再次受到影响,为了叫它好好巩固境界,李怀瑾才跟剑修去了太初山。
其实离开太初门之前,望天犼便有突破之意,那时候李怀瑾正担忧自己一个筑基小修能不能为毛毛护法。
眼下又过了一段时间,不知道是时间到了所以水到渠成,还是因为途径旧地,想起当年跟主人并肩作战的场景,它有所顿悟,总之望天犼突破在即。
李怀瑾比望天犼还要紧张几分,脑子里除了它,再想不到其它。
好在这时候有韩宁在李怀瑾身边,叫他放心了些。
说来也是奇怪,剑修给李怀瑾的安全之感,甚至比朔宗老祖这个师叔给他的安全感还要多。好像有这个人在,很多问题便不再是问题,再困难的困难,也都会迎刃而解。
其实对于望天犼来说,剑修的存在同样有这般积极的作用。
因为相信有韩宁在,足以保护它的主人,望天犼才能心无旁骛地去突破。
“还是得先选一处静谧之所。”
李怀瑾原本以为这附近是人迹罕至的,谁知道事与愿违,竟是到了一处不少人都想偷来的地界。
如果还有御灵师跑到残城,望天犼便不好在此突破,以免引得旁人生觊觎之心。
望砺的功法只是个传言,尚且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,若是活生生的妖兽突破在那些御灵师眼前,他们岂有不前来试探、寻找机会下手的道理?
到时候且不说望天犼突破不得安宁,李怀瑾身边有御灵宗前宗主的妖兽一事,也瞒不住了。
幸运的是,此前在寻找白狼的时候,他们找得很仔细,也顺便找到了不少适合突破的地方。于是,由韩宁御剑带他们抵达了最近的一处,望天犼便立时入了定。
妖兽从炼骨后期到结成金丹的过程,说起来只有一步,却跟道修突破本体、结成元婴时需经历脱胎换骨一样,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得艰难。
大妖修炼至炼骨后期,达到经络全通、百骸俱暖,可以自行控制身形,再以自身为鼎_炉,炼己聚魂、炼精化炁,最后在体内凝炼成妖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