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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健不禁摇摇头。
陛下已经开始越来越不着宫里了。
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,可终究是苦笑以对。
陛下和以往,已经焕然一新了,从前的陛下,总是符合着读书人们心目中的好皇帝标准去行事,现在……却完全背离了读书人们的心思。
可是……这怪得了谁呢?
弘治皇帝预备出发,只是因为要出京,安全方面,需格外的小心,因此勇士营调拨了数百人来,又加上了随行的金吾卫人等,再下旨张懋,亲调一千骁骑,至平谷县和京师一线布防,却没有将原因告诉他。
随行的大臣里,有刘健和李东阳,谢迁则留了下来,需在内阁坐镇。
紧接着,召了一个今日当值的翰林随驾。
这翰林叫吴家旺,吴家旺先是满头雾水,也不知什么事,传话的人只说让他到大明门候驾。
他稀里糊涂的在大明门外候着,竟见大明门开了,紧接着就见一队人马出来。
吴家旺发懵了,这大明门,只有天子才走的啊,平日都是紧闭,发生了什么事?
却见先是有一匹快马当头出来,正是精神奕奕的方继藩。
方继藩一眼就注意到了眼带惊讶的吴家旺,立马手指着吴家旺,颐指气使的道:“就他了,来,绑了,罢,不必绑,押走。”
吴家旺心里骇然,稀里糊涂的被人挟持,直接出了京师。
出了啥事?
他不明白呀!
这吴家旺见了方继藩就有气,因为这方继藩京察,可没将他吓个半死。
人马一路,并不停歇,护着一辆大车,匆匆往天津卫方向进发。
等到了平谷县的时候,已到了申时一刻。
似乎方继藩早就有了安排。
人马还未入县城,便有人带着人匆匆迎面而来,竟是王金元。
王金元是昨夜连夜赶来的,此时兴冲冲的道:“少爷,少爷……都准备妥当了,保管您能满意。少爷英明神武,犹如文曲星下凡尘,运筹帷幄,实在是……”
方继藩微笑,压低声音:“狗东西,少来这一套,身后有人呢。”
王金元诧异,眼睛越过乐方继藩,见那无数人拥簇的车马,顿时咋舌。
能让少爷还忌惮的人不多,除了公主殿下之外,似乎……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了。
“明白,明白。”王金元万万料不到圣驾在此,少爷提前没有告知啊,他谨慎了许多,朝方继藩眨眨眼:“都准备妥当了,平谷县令得知少爷要来,吓尿了裤子,说是很仰慕少爷,他自是乖乖的遵照着少爷的吩咐去做啦。”
方继藩只问:“何时可以开始。”
“四乡八里的百姓……已经让人去催促了,只怕……还没有这么快来,至少还需一个时辰。”
方继藩咬牙道:“赶紧的,还有……万万不可泄露车中之人的身份,不然就剐了你。”
王金元连忙信誓旦旦道:“少爷放心,小人自跟了少爷,这条命便交给少爷啦,生是少爷的人,死是少爷的鬼,见了阎王爷,下辈子还给少爷鞍前马后,少爷是水,小人是船……”
方继藩无法理解,为啥一个人溜须拍马,可以这般的臭不要脸。
他叹了口气:“滚滚滚,别惹我御前打你。”
王金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连忙消失在方继藩的眼前。
领着马车到了县里,却是直接进了瓮城,毕竟是京畿郊县,军备齐全,因而,瓮城占地极大。
现在在这瓮城原有的校场,已开辟出了一大块空地。
此时此刻,已有许多的百姓在差役们的引领下纷纷涌入了。
校场的正中,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戏台。
弘治皇帝在众人拥簇之下进入了瓮城,见了那戏台,竟是一愣。
戏台?
朕大老远来,是来听你方继藩唱戏吗?
弘治皇帝有点懵了,他侧目看了方继藩一眼,眼里更是狐疑。
方继藩却是笑吟吟的道:“陛下,好戏要开场了,儿臣保管陛下满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