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玄也不知道对于梅芳姑这样偏激的女人来说,自己的话能起多大作用。爱情这东西,无法认清自己的人,大多是想不通的。就算认清自己,能释怀的,也着实不多。
罗玄道:“我这里有盒黑玉断续膏,咦?”
在梅芳姑的眼里,罗玄的手臂仿佛伸长了一般,手指须臾间便到达她的丑脸上。
难怪梅芳姑脸上表情一直木然,肌肉都不稍动,罗玄原本以为她是天生面瘫,加上毁了容才是这个样子,没想到是易容的。
之前是看她脸的兴致都没有,自然也没发现这一点,现在罗玄准备离开了,本拟给她一点人生希望,没想到这个自负美貌的女人,从未将自己俏脸毁去。
梅芳姑只感觉对方挥一挥手,自己的伪装就被卸下。
罗玄见到梅芳姑的面容,惊呼一声:“谁说岭南无美女?”
梅芳姑虽然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当,加之常年练武,身段皮肤依旧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,细细观之,细眼娥眉,一股冲天的傲气蕴含其间,仿佛冰山一般令人难以接近,难怪少有人敢靠近。
“哼!”梅芳姑听到罗玄的评价,虽然自信却有些沮丧,“美貌又如何?也换不回真心。”
“放下骄傲,总会有机会的。”罗玄安慰道,“其实你早就获得一颗真心,虽然不是爱情,却远胜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罗玄摇了摇头,问道:“你家狗杂种丢了多少年了?”
“六年。”
“六年,果然么。”罗玄心道。
“你可曾担心过?”罗玄直视梅芳姑的眼睛。
“我怎会?”梅芳姑被罗玄的眼神逼视,终于低声道,“我也曾满世界找过,却不曾找到,也许他不喜欢我,躲起来了吧。”
诚然,梅芳姑痴梦一场,想的是自己的才貌样样都好,怎么没来由会输,想不通了,就把无辜稚子夺来泄愤,反正是恋人的儿子,见不到其父,其子代父受过也好。
所以就有了“狗杂种”、“不可求人”、“为什么不去求你那娇滴滴的小贱人”之类种种言语,可这世间,最能培育感情的就是时间。
养育之恩,母子之情,终究还是生发于梅芳姑心底,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,她给石破天讲了一个又一个江湖故事,最终将石破天塑造成一个本性纯良的少年人。
“如果我告诉你,他在江湖上流浪六年,想你,念你,而如今,正是他一生中最危机的时刻,你可愿带他回家?”
“我……”梅芳姑默然良久,点了点头,“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