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远的,一辆车灯双闪。
盛时宴从车上快下来,抹了把脸,朝着这边走过来。
“孟烟。”
盛时宴捉住她的手掌,那上头鲜血淋漓,雨水灌进他的嘴里,声音模糊不清:“你去车里等!我来找津帆!”
孟烟甩开他的手!
她蹒跚着往另一个垃圾桶跑去,她一分一秒都不敢错过,她的嘴里不断地叫着津帆的名字:“津帆、津帆……”
她才跑几步,盛时宴再次拉住他。
他抹了把脸,语气严厉:“你不要命了,上车!津帆也是我的儿子,我会尽全力找到他!”
“你不是他父亲!你是个畜生!”
孟烟又甩了他一个耳光。
她往后退了一步,她死死地盯着他,大声嘶喊:“没了津帆,我还要这条命干什么?盛时宴你听着,津帆他是我的命,津帆出事我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苟活的,你们俩个都要给津帆偿命。”
不等他反应过来,
她又冲在雨里,在那里脏污的垃圾桶旁翻找着,她一边找一边叫着津帆的名字——
“津帆、津帆……”
“你再撑一会儿,妈妈就过来了!”
……
盛时宴安静看了。
他的心,都要碎掉了!
远处,金秘书冒雨跑过来,她对着盛时宴摇头:“各个点还是没有消息!秦诗意也没有出现!盛总……现在雨太大了,很多人不愿意干了。”
盛时宴喉结耸动,
他不加思索地说:“给他们10倍工资!”
金秘书立即去办了。
盛时宴跑到垃圾堆旁,徒手挖着,找寻着他的津帆。
他心里明白,津帆不但是他的儿子,更是孟烟全部的希望……津帆没了,孟烟大概也活不下去。
雨势如竹,雷声隆隆。
就在这开地辟般,巨大动静下面,一声细微声音响起: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
“津帆!”
孟烟听见,她愣住了。
她又哭又叫,叫着津帆的名字,一边狠狠地挖着脏污的垃圾……津帆没有死,她的津帆没有死。
终于,垃圾桶清空,小津帆坐在里面。
他脸上全是懵懂的害怕,像是流浪小猫一样地呜咽:“妈妈!妈妈。”
孟烟颤着手,将他抱起来,紧紧地搂在怀里。
津帆!
津帆!
盛时宴也跑了过来,他颤着手摸摸小津帆的脸,冰冰凉凉的……他立即将津帆抱了过来,解开上衣扣子将孩子放在自己心口捂着。
津帆的小脸,青青白白,随时有失温的危险。
“上车!去医院!”
……
上了车,盛时宴将空调开到最大,拿干净的小毯子给孟烟:“把他衣裳脱了,用干净的毯子包着,还有热水……给他喝一点儿!”
这个档口,孟烟没跟他闹。
她抱紧小津帆,细致地照顾他,她的嘴里一直在唤着孩子的名字:“津帆!津帆!”
小津帆黑乌乌的眼睛,拉开一条缝。
他很想叫一声妈妈。
可是他太虚弱了,那里面好黑、臭臭的、又好冷……津帆好怕!
小津帆慢慢合上眼睛。
孟烟呜咽着哭,不停地叫着津帆的名字。
不要睡!不要睡!
津帆,妈妈求求你,不要睡……
……
深夜,陆氏医院的抢救室,灯火通明。
小津帆失温,另外他的肺部呛到污水、造成感染,情况还是很危险的。
盛渺跟陆怀序,还有沈清都过来了。
盛渺带了干净的衣裳,让孟烟换上,孟烟没有心情……最后还是盛渺强行把她走到了一间病房,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。
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,医生出来跟陆怀序说,不大好。
陆怀序盯着他看了几秒。
他拨了个电话出去,很快就接通了,“沈院长……是我陆怀序!现在医院有一个婴儿双肺感染,情况挺凶险的,沈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,方便的话立即过来一趟……是,雨挺大的!我派车过去接您!几分钟车程而已。”
陆怀序挂了电话。
他跟秦秘书吩咐几句,秦秘书立即就去接人了。
方才的医生神情一松:“有沈院长过来指导,压力就小多了。”
陆怀序下巴一抬。
他很平静地说:“里面的孩子,姓盛,是盛家的孩子。”
有了陆怀序这一层关系,全院大力抢救。
终于,凌晨两点的时候,小津帆脱离了危险期,住进了病房里。
陆怀序带着盛渺、沈清先离开了。
……
1004号病房。
盛时宴跟孟烟,陪护着小小的津帆。
孟烟坐在床边,眼睛一直盯着小津帆的小脸,手也握住津帆的……她身体原本就不好,还一直这么地熬着。
她几乎油尽灯枯。
天微微亮,张妈提着保温桶过来了,里面是她才熬的肉粥。
张妈眼含泪光,她很内疚,把小津帆的小身体摸了又摸,确定没事儿后背过身子,忍不住又是一阵老泪横飞:“是我连累津帆小少爷受罪了!幸好津帆小少爷福大命大,否则我这条老命折在里面也不够赔的。”
孟烟望向窗口。
盛时宴站在那儿,他面容阴郁,跟她目光对上。
她轻声对张妈说:“不关你的事情!有心想做的话,十个张妈也防不住……就算今天防住了,明天也防不住!”
张妈一跺脚:“姓秦的女的太狠了!可得把她关进牢里,关个二三十年的。”
孟烟望着盛时宴。
她极少求过他什么,但这一刻她的要求如此明显,她轻声说:“盛时宴,我不管你跟她有多少扯不清的感情,但是这一次津帆差点儿死在她的手上,你总该给我、给津帆一个交代吧!”
……
盛时宴黑眸,如同墨染。
良久,他哑声开口:“放心!我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孟烟没再说话。
这时,小津帆短暂醒来,他说不动话,就拉着妈妈的手。
孟烟抱住他的小身体。
哄着他,叫他不要害怕,她给津帆柔声唱着童谣——